如果说高端时尚卖给消费者的,是一桩过上美好生活的梦想,那么惹上抄袭争议的网红,恐怕就是将此梦想「贱价出售」的恶质商人,盗取他人辛苦构想出的创意,并以自身的美感(如果有的话)和名气镀上一层自以为别人看不透的表面加工,并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售出,嘴里嚷嚷着创作理念是多么得深奥、自己对这个设计主题做了多少研究、版型研发过程经历了多少次的推倒重来….,若非有「时尚纠察队」@diet_prada和眼尖的原创设计师出面指控,多数消费者也许永远都被蒙在鼓里,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当初买的那件黑色小洋装是名副其实的山寨版。
然而,「抄袭」与「创意」本身的定义是如此得模棱两可,不只是2张产品图片拿来比对,便可确立抄袭者与被抄袭者之间的利害关系(相关报导点此),但也正因为「定义争议」的方法本身便充满了争议,让网红抄袭者得以大胆游走于法律的灰色地带,甚至试图透过自身名气影响大众舆论;面对愈渐扭曲的价值体系,消费者究竟该何去何从?
#1
长江后浪推前浪,创意死在沙滩上?
在讨论作为消费者的我们该如何看待抄袭事件前,我们应先深入了解这些网红抄袭者的「创作背景」,如近日身陷抄袭风波的知名网红Arielle Charnas,便被@diet_prada踢爆她在Nordstrom贩卖的Something Navy系列衬垫发带,完全复制了Prada 2019春夏秀上的商品,接着两方便在Instagram打了一场激烈的口水战,@diet_prada甚至语气不屑地酸道:「我知道妳根本不敢在商品上标示“@prada” 以作灵感来源,当然我们也是可以理解啦!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240 美元买一个这样的发带。」
@diet_prada发表这则贴文后,便获得了超过3万个赞,激进的followers和其他以「时尚看门狗」自居的媒体/名人皆跳出来谴责Arielle Charnas的作为,并说他们受够了网红总是以抄袭起家,好像若自己无法想出创意,商品就会难产。
当然我们不能一言以蔽之,认为网红创作者都是copy cat,但在以下提到的案例当中,就算抄袭事件没有闹上法庭,相信明眼人自能判断是非,如先前Emily Ratajkowski自创品牌Inamorata抄袭Lisa Marie Fernandez的泳装产品(相关报导点此),以及Kim Kardashian将Vetements和COMME des GARÇONS X Kosho&Co的「美学风格」植入自己的童装设计(@diet_prada还为此事件自制并贩卖上头印有“Kim des GARÇONS”字样的T-shirt)等等。
Lisa Marie Fernandez / Inamorata by Emily Ratajkowski
除此之外,另一例更加明显的例子,相信会让许多时尚迷对网红的崇拜彻底破灭── 时尚杂志《L'Officiel》新加坡版形象大使Yoyo Cao,早前也被@diet_prada发现在自家品牌Exhibit的发表会上端出神似Alexander McQueen和Louis Vuitton作品的服饰,对于一个时常受邀进出各大品牌showroom的当红名人,@diet_prada仅以一句“why not?”便带出气势十足的讽刺。
#2
层出不穷的抄袭事件,是商业利益或创意匮乏使然?
想当然尔,被控抄袭Prada的Arielle Charnas必须站出来为自己的设计澄清;然而,她给出的理由却令人失望地蹩脚── 「这是我受到秀场服装和街头艺术启发而进行的创作,只不过加了一点twist ,希望能提供那些买不起奢侈品牌的粉丝一圆时尚梦的机会。」此外,她更愤怒地指责@diet_prada:「你们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,因为Diet Prada 根本就是世界上最负面的平台,集结一群疯狂不讲理的动物。」
拥有120多万followers的Arielle Charnas,自然也有大群忠实粉丝替她护航,义愤填膺地留言道:「@diet_prada 的控诉虚弱得站不住脚,而且就算Arielle Charnas 真的抄袭了他人的设计,恶意中伤Arielle Charnas 也不是你@diet_prada 的工作,Arielle Charnas 只不过是在用心经营自己的品牌罢了。」
如此「颠倒是非」的留言固然令人不胜唏嘘,但也同时提供了我们思辨的空间── 这些层出不穷的抄袭事件,究竟是因品牌受商业利益所逼,只好罔顾智慧财产权、「二次创作」出能激发大众购买欲的畅销商品,或是设计师本身缺乏创意,为了保住品牌命脉,只能出卖自己的道德灵魂?
#3
当抄袭者杠上时尚警察,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?
受不了网民的辱骂,Arielle Charnas最后使出了操纵舆论风向的能力,将矛头狠狠指向@diet_prada,指控该平台负责人煽动群众以言语攻击她、甚至私下骚扰她与她的家人,说@diet_prada 「正在创造一个有毒的文化」,并想办法将自己包装成此一事件下的受害者。
该说法也钓出更多支持@diet_prada立场的网民,试图以中性口吻维护时尚警察:「今日妳会落入这样的局面,也不全然是@diet_prada 的错,毕竟妳无法控制网民的言论自由。」面对Arielle Charnas粉丝的指控,@diet_prada也予以反击:「真正有毒的,是Arielle Charnas 作为一位名人,却缺乏承担责任的肩膀,她正在教导她的followers 一个错误的观念──你可以伸出手尽情指责别人的过错,却不需要为自己的恶行负责。」
@diet_prada也表示无论Arielle Charnas与其粉丝再怎么谩骂,他们也不会停止担任时尚纠察队的角色、继续挖出设计抄袭的肮脏事;然而,在这篇声明中,@diet_prada的用词是过于偏颇了些,甚至带点针对Arielle Charnas与Nordstrom的人身攻击,个人认为也不是个值得仿效的作法。
#4
如何一句话消除法官疑虑?正解:「我没有参与设计。」
除了上述案件之外,另一场被送入法院审判的争议事件也值得关注,那便是美国第一千金Ivanka Trump与义大利鞋履品牌Aquazzura之间的官司诉讼;Ivanka Trump于2007年自创的时尚品牌(现已关闭,相关报导点此),因一款麂皮流苏绑带鞋“Hettie”与Aquazzura出品的“Wild Thing”造型极为相似,被Aquazzura指控抄袭,该品牌表示:「Ivanka Trump 复制了我们(藉由鞋款设计)取得的成功经验,却不需为创意发展下任何功夫。」
然而,Ivanka Trump并未像Arielle Charnas那样拼了命地为自己辩驳,而是直截了当地说:「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Hettie 鞋款的设计和制作。若真要说谁得为此事负责,那也是我们品牌的授权生产商Marc Fisher 。」
虽然Ivanka Trump在诉讼过程中极力淡化自己于商品创作中的角色,最后也顺利地与Aquazzura达成庭外和解,但这并不代表Ivanka Trump的设计创意就值得大众肯定,其品牌最后面临倒闭危机,多少也是因消费者已不再对Ivanka Trump的商品抱持信心。
#5
消费者的购买心态,取决于其「追求时尚的动力」
令人担忧的是,大部分的消费者其实不会因某网红惹出抄袭风波,就会像当初反击辱华的Dolce & Gabbana那般联合抵制其商品、重挫其品牌声誉(相关报导点此);相反地,仍然支持网红抄袭者的粉丝大有人在,甚至在美国网路论坛Reddit上,还可看见网民对Arielle Charnas抄袭事件写下令人啼笑皆非的反应:「看了这篇报导后,突然好想买这款可爱的衬垫发带,有人能提供价格便宜的购买连结吗?」
虽然此则留言有可能属于反串性质,但仍揭露了部分消费者「只在意价钱、不在意原创性」的心态,而网红粉丝们力挺偶像抄袭行为、并在东窗事发后继续购买该商品,也让人开始担忧起消费者追求时尚的动力,是否已从对产品本身的喜爱转变为对网红名人的盲目崇拜呢?
私认为,要想破解「抄袭」这一难关,我们只能寄望各大品牌以身作则、为智慧财产权的维护竖立典范,并透过舆论声浪和相关法规,为网红们不讲道理的「二次创作」设下路障,同时鼓励消费者以尊重原创的态度进行购物,才有可能复兴时尚界充满原创能量的黄金时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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